星予曲

零·苏果果

 

苏果果站在青色的山崖边,身后与脚下都是放眼望不见尽头的绿色,天空是蓝色的,太阳挂在蓝色的天空上正是午后最刺眼的时候,这是个好天气,但是这些都与苏果果无关,她站在那山崖边良久,最后在夏日的山风略过裙角的时候,她迈出了一步。

绿色中有深蓝色飞过,苏果果觉得自己在飞翔,如飞鸟穿过云层的俯冲。

苏果果在闹铃尖叫的前一刻醒了过来,于重力加持下美妙俯冲的余韵还没有消散,苏果果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她身上还挂着那件因为拧成麻花的睡姿而拧巴成半股绳的睡裙,晨光透过窗帘,山里的早晨不凉快,站里的宿舍依旧是旅馆标间的样子。

苏果果的周围都是她熟悉的景象,熟悉的色彩,声音在房间里有回响,从这边撞到那边,她迷迷糊糊的走到窗帘边,晴好的阳光在拉开窗帘的那一瞬间糊了她一脸,苏果果当机立断拉上窗帘,她踩着拖鞋去洗漱,在抬头看到镜中之人的时候苏果果突然感觉自己有那么几秒是失去了活着的实感。

她又想起那个梦,愈发清凉的山风,飞鸟一样的俯冲。

那只有几秒而已,苏果果踩着八点的新闻下楼吃早饭,食堂今天依旧是粥,她觉得自己已经吃够了粥,可在山里只有这个,甜馒头不翼而飞,她想起早上那几秒的虚幻感,觉得自己一定是吃粥吃多了。

八点十五清扫完办公室,苏果果打开学习材料,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她是实习生,目前还不能参与施加工作,除了学习材料就是学习,在办公室和新来的同事一起枯坐一天也是学习,看材料还是学习,总之就是坐在那而已。

前一天第一阶段测试已经完成,苏果果放下材料,山中天气多变,苏果果坐在床边,又觉得冷得很。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下山,山中没有信号只有wifi,想上什么都要验证码,苏果果突然就怨念起来,这一下子让她一早上都没打起精神,前辈们都下山考证去了,电站又冷了不少,苏果果生无可恋的趴在桌子上和母亲说今日日常,回应又关心有鸡汤,剩下的就是让她坚持三个月实习,等转正一切好说。

苏果果听到这话又有些不相信现实,毕竟上上次和她说工作不开心就回来的是亲妈,上次和她说别人想有这个机会也争取不上,你没前进就像打退堂鼓的还是亲妈。

苏果果生无可恋的想到了死,

于她而言,现在无处可去,亲的人不接受,不能回到归处,一无所有已经构成了足够的,可以去死的理由了。

苏果果的心里支柱是亲妈,然后她觉得现在她的柱子塌了。

她觉得自己是可以选择死亡的。

‘三个月你都坚持不下来你还能成什么事!’苏果果的亲妈曾经这么说过,当然了,今天苏果果的抱怨惹毛了她亲妈的时候,她在语音里听这话觉得有些刺耳。

“那好啊,我就去死好了。”

苏果果终于想起了今天自己为什么比闹铃要早的醒来了,他想起了飞鸟的俯冲,空气的流动,这些美妙又恐惧的梦中体验在对她招手,苏果果想这梦是对自己命运的指引,她写好了遗书,换了身漂亮的裙子,甚至画了个非常美的妆。

体面的死亡是自己最后的尊严,她是这样坚信的。

她遵循着梦的指引寻到了山崖,山风将树木吹得哗哗作响,魍魉高歌一样,苏果果关掉了手电,她向着黑洞洞的来时路看了一眼,飞鸟一样决然的跃了下去。

苏果果在闹铃高歌的前一秒醒来了,日光透过窗帘告诉她,天亮了,该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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