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时
庆应三年,正月
天气还没有暖和起来的时候冲田总司患了风寒,三日月那会儿去西本愿寺的屯所之后大部分时候见到的都是在冲田身边的大和守安定。
“去年带头风寒的也是冲田君吧……”大和守安定将药递给冲田,后者皱着眉说能不能让他逃了这次,结果被付丧神干净利落的拒绝了。
“喝吧。”
“安定你小时候多可爱。”
“即使是以前的我,也不会放任冲田君的。”
三日月来的时候就撞见了这样的情形,大和守安定跪坐在总司的榻边,安定毫不放水的让主人喝药,后者也没法逃,只能接过碗将容器中的药汁一饮而尽。
“真是严格啊大和守。”
“三日月君!”
看到出现在屋子门口的付丧神,安定又变得开心起来,他们已在这京都城呆了两年多,大和守安定成长了不少,同三日月初见他的那时候相比,安定心中的迷茫与不安也消散的差不多了。
三日月看着泡茶的安定,又想这样的日子也很好,这是在动荡人间的间隙中所拥有的平和,但是现在这样就好。
“药很苦的,安定。”
大和守安定看了自家生病的主人一眼,在给三日月泡好了茶之后才去给他拿装着金平糖的罐子。
“要老老实实喝药病才能好啊,总司。”
三月十日,伊东甲子太郎等十四位队员以为孝明天皇守灵之名义离开新选组的前队员自组了新的队伍。
是叫御陵卫士……来着。
当安定与三日月说起这事儿的时候,三日月那时便觉得隐隐的不详,这几日天气都很好,可三日月感觉这晴日里又生出了些许的阴霾。
自从认识以来,每年樱花开放的时候安定都会跟着三日月去高台寺赏樱,今年也不例外,只是在路过月真院的时候安定停下脚步。
“藤堂先生?”安定再向那方向看的时候就只是看到一个背影,他知道三日月也看到了,他认识新选组的成员,自然知道那是谁。
“走吧。”
安定跟着三日月离开了那,此行首先要做的事是什么他想他还是记得的,要先去看望三日月很喜欢的那位主人,然后再去看樱花。
虽说是一同去,但是安定每一次都站的远些,等三日月同那位主人说完话,再同他一起走过满是樱花的小路。
“三日月的主人是什么样的呢?”
“哈哈哈,老爷爷有很多主人的,大和守你说哪位?”
“唔……”
这次倒是不一样,三日月将他带到那墓前。
“我带他来看你了。”
安定知道过北政所,因为这缘由他震惊的很,只是在这樱花飞舞的时间里再多的震惊与疑问都被这一瞬的温柔给盖住了。
“大和守安定,我一直想带来让你见见的。”
樱花太温柔,虽说三日月说话向来都是那带着优雅和悠闲的感觉,可安定今日又感觉这无异中似是多出了很多的温柔与怀念。
“你就叫她夫人吧,大和守。我想她见到你的也是高兴的。”
“我?”
“是啊。”
安定站在一边听三日月同那位夫人说话,他只是站在一边听三日月说一些零零散散的事,说他也说冲田他们,还有一些他不太明白的事情,等离开的时候安定也没有说什么。
“要和你家主人保密啊。”
“为什么?”
“保密。”
三日月带着他从那条小路走,大和守安定抓着三日月的衣袖,这让三日月想起了他们初见那次。
“怎么了?”
“三日月跟我去见清光吧。”
他们在池田屋停驻了一会儿,如今这里已经恢复营业,几年前的印记几乎被磨灭,依旧是人间所应有的热闹样子。
“你说清光在这里会不会见到你呢?”
“会的。”
山南敬助被葬在光缘寺,他们顺着樱花,又去了那人的墓所前。
“连山南先生都去世一年了啊,时间真的很快啊。”
安定将一支樱花放在山南敬助的墓碑前,又拜了拜。
“老实说,我到现在都忘不了过去,清光也好,山南先生也好,逝去的人我都忘不了。”
“堀川先生说做为刀,我们必须要忘记死亡,但是我想,记住他们好像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存在于此的理由。”
在离开了光缘寺后,安定这样说道。
“作为平安时代的前辈,三日月你认为是忘记还是铭记呢?”
三日月将朵樱花别再了安定的鬓发上。
“哈哈哈,老爷爷我也不知道啊,但是我认为无论是什么样的选择,大和守你的未来,就是你独一无二的未来。”
“你作为大和守安定存在于此的理由,便是你自己的的选择。”
春天快要结束了。
夏天的时候他们又搬去了不动堂村,离开了最初充满回忆的壬生村,又离开了带着辉煌记忆的西本愿寺,现在正要去新的屯所,创造新的回忆。
整理居室的时候三日月来过几次,其中有一次三日月来的时候他找到了曾经清光用过的……用来涂爪红的小碟子和毛笔。
“冲田君他一直留着啊……”
“这是?”
“清光以前用来染指甲的,你看到他那样子,一定会觉得啊啊这个家伙好有趣啊。”
屋子里乱的很,安定贴着三日月坐下来,那是屋里唯二干净的地方。
“不过,涂爪红的武士好像也很少见吧。”
“冲田君现在好忙的,以前他也帮清光涂了很多次。”
虽然说如今还是一片岁月静好,但是在这凌乱的屋子里三日月却又嗅出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
“大和守。”
“怎么了?”
“你还记得春天的时候我和你说过的话么?”
“我记得,是说我存在于此理由便是我选择的未来。”
三日月松了口气,他想这一年过得太快,一转眼夏天也没了。
九月,暑热还没有褪尽,冲田总司便病倒了,最开始食欲不振,咳嗽和低热,等到发现的时候便已经是因为咳血和晕倒请了医生。
三日月与大和守安定都是以刀化形的付丧神倒是不在意,因为有传染性,总司这来的人也少了很多,经常说着生死由命的三日月这次倒是在意了起来,反而是大和守安定笑着说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想起了宁宁去世前的那些日子。
冲田现在老实了不少,安定端来的药都乖乖的喝了下去,也不像前几年还有年初那次风寒一样躲了。
土方和近藤干脆暂停了他的工作,这下子安定倒是有人陪了。
安定将帕子洗干净,三日月在屋里喝茶陪病人,冲田生病之后三日月比平日多了不少,有时候来待一会儿就走,大部分时间一待就是一整天,冲田倒是不寂寞,安定去煎药的时候他就和这位老刀聊。
“三日月先生,我冲田总司对您有个不情之请,请问您是否能应下?”
“恩,是什么请求?”
“我死后,安定便交给您了。”
三日月一愣,又问为何。
“安定是我刀,也是我的家人,我……不想让他以后流离失所。”
三日月看着冲田总司,便应了这事。
“他不会的。”
“多谢您了,三日月先生。”
他费力的想要从被褥中起来,却又被三日月阻止了。
这一年的冬天异常的冷,冷到十一月十八日晚,安定感觉自己骨子里的血都冻结了,总司这时候已经不太能挥动他了,安定靠着拉门坐着,屋外是血冻结在刀刃上成了冰的声响。
“总司的未来,是什么样的呢?”
他看着黑暗的屋子,心里这样想着。
年底的时候安定和冲田总司离开了京都,十二月十六日前往伏见的前一夜三日月来了屯所,倒是第一次在这过夜。
这决定来得突然又任性,安定去借被褥已经来不及了,便让了自己的被褥去挤冲田的。
反正小时候又不是没和清光挤过。
说起来,又快要到正月了啊……
半夜睡不着,安定悄悄地溜了出去,他看着这住了近半年的屯所,又留恋起这里来。
“睡不着?”身后传来了三日月的声音,安定回头,发现那人披着外衫站在自己的身后。
“是的。”
“怎么了?是不安了吗?”
“是的,除了不安还有对于京都的留恋,就好像从前离开这里都知道自己有回来的一日,今日有了再无归期的感觉。”
“我对三日月你也……”
温柔的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我们会再见面的,去睡吧。”
安定后半夜都是同三日月睡在一起,他们在外面呆了有一段时间,他怕把寒气过给总司耽误了行程,便与三日月挤在了一起。
第二日他们一同离开屯所,在分别的时候三日月宗近突然抱住了大和守安定。
“不要忘记。”他这样说着。
再后来看似是两个人都有了诀别的预感,这一别之后确实是不知重逢之日,三日月回了二条御所又不知自己心里为何空落落的,他回本体呆了很久,等来年樱花到来再去高台寺那的时候,身边已无他人。
他便一直等着,明治维新之后街上变了样子,幕府倒台,新选组解散,战争起了落落了起,三日月从京都搬到了江户又经历了战争,他中间醒了一次,连江户都改名成为东京,街上都是病态的热潮,三日月不喜欢这感觉,便又回了本体继续等着。
他便一直这样的等,醒来了就想想旧事儿,岁月走得很慢,这倒让三日月宗近明白了自己那时候对大和守安定真正的心情。
那就等着重逢那一日吧,刀剑都有很长的寿命与永无止境的未来,他有的是时间来等。
再被唤醒的时候眼前的色彩又变了一番景象。
黑发红眼的少年站在他面前,身边是捂着嘴已经看呆了的少女们。
故人们说的太多,三日月一眼便认出了这位少年是谁,只是现在他想自己还是要自我介绍一番的。
“三日月宗近。锻冶中打除刃纹较多,因此被称作三日月。多多指教了。”
他话音刚落,就看着那黑发的少女颤着声音说了一句他听不明白的话之后晕了过去。
“我叫加州清光。河下游的孩子,河原之子。”
“我是乱藤四郎,是粟田口吉光锻造的刀篇,特征是兄弟里少有的乱刃,啊当然了现在我的兄弟们还没有来。”
“这位晕过去的,是我们的主公,也就是审神者,叫柚子。”
本来想第一年就让三日月带去的见,但是想了一下这一年刚好,毕竟安定在这一年之后好像就没有在京都?【没记错的???】最后一次赏樱啊……
这里我是觉得凡事天助啦,爷爷带着安定来见宁宁大概也只是觉得啊啊,也是时候了什么的。
毕竟这个安定是让爷爷感觉很特别的友人【啊~】啊,而且新选组的大家后来也是让爷爷感觉很有意思的人恩。
总之说巧合也算是巧合,说平安老刀有些他都不明白的预感其实也是没错的。
这只是作者的想法啦,如果有感觉ooc也不妨说说?毕竟自己写的时候也是忐忑的很。
塑造的话……其实我是带着些许故意往一些恋爱向的友情上靠的2333333【揍】
安定真没别的想法只是让清光看看好友是个什么样的刀而已……这会儿有总司养着他真的想不了那么多_(:з)∠)_
安定到现在都不知道三日月就是三日月宗近,他真的不知道……
这个爷爷太温柔了,太日常所以温柔……恩……
然而我觉得爷爷本身也是很温柔的刀刀~
最后那个晕过去【使劲儿抢镜】的婶婶第三发就是爷爷,然而是个非婶。
天朝新人婶,晕过去前说的其实是哎呀我的娘啊好欧!!!
本丸恋爱物语即将开始爷爷请加油w